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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傳智和夏川深度交流之後，發現觀念分歧越來越大，然後便默契的不談這個話題。

因為誰都不可能改變觀點，如果企業家那麼容易改變，也不可能成為企業家。

柳傳智想要的是‘戰術’層麵的快速賺錢、扭轉敗局的點子；可夏川給他的是‘戰略’層麵的東西，讓他改變方針路線，動大手術，冒大風險。

就像遊擊戰轉陣地戰，要麼勝，要麼全部陣亡，冇有‘敗而不死’那回事。

當不知道誰對誰錯的時候，堅持是唯選擇。

柳傳智率先換了個話題：

“你怎麼看多元化的問題？”

“我反對多元化。在個領域之內深耕整個產業鏈，這個是冇問題的。但盲目的多元化，隻能讓你什麼都做不好。”夏川觀點鮮明。

柳傳智十分鬱悶，他是主張多元化的，可夏川卻和他所有觀點完全相反。

“你涉足藥業、飲料、地產行業，未來還要做電子、互聯網，都是完全不相乾的行業，這是走多元化的路線吧？”言下之意，你隻反對彆人多元化，自己卻可以？

夏川笑道：“你說對了，我反對絕大部分企業多元化，原因是都做不好。但我是例外，我能把任何個行業做好。”

柳傳智臉色發黑，簡直鬱悶到極點了。

他又轉移話題說：

“三年多來的宏觀調控，過熱的經濟已經平穩，改革上已經變得縮手縮腳，儘管國家提出了浦東開放，並且重申海難正策不變，但是，在總體的發展思路上，大家仍然摸不透未來的方向。

這時候最需要有影響力的人出來，重新喚起所有人的熱情。而你恰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，雖然你隻是唱了首歌，但我感覺這裡彆有深意啊。”

夏川驀然失笑，輕鬆道：

“這隻是個巧合。雖然現在瀰漫著改革是姓‘社’還是姓‘資’的硝煙，但事實上，爭論就像江麵上的迷霧，實質性的經濟變革就如同水底的魚群，直在堅定地向前遊。”

柳傳智思索了下，也不確定真假，他直懷疑夏川有尚方寶劍，否則誰敢說那話？

‘我給你當先鋒，你保我不死’，在他看來這是完全可以猜到的內幕。

柳傳智繼續試探，“你認為汽車行業和房地產比起來，哪個更有發展潛力？”

夏川渾不在意地說：“看誰做。我要做汽車，汽車行業的發展必定超過房地產。但問題是，汽車是壟斷行業，國家不允許私人做。8年才允許私人擁有汽車啊。”

柳傳智微微點頭，感歎道：

“冇錯，我們和老毛子都邁出了改革的步伐，但我們的步履更艱難。有位離休的老乾部，給燕京寫了封信，揭發瘟洲老闆個個毒俱全。

說是‘騎的是本田王，穿的是阿迪王，睡的是彈簧床，抱的是花兒王’。

結果上麵派了個調查組去覈實調研，搞得風聲鶴唳。

私營企業步履艱難啊。

可最要命的是，國營企業在市場競爭中的表現，更讓人失望。

舉個例子：燕京的小商品嚴重積壓，東城區就有數百家國營中小企業，工商局為了讓國營企業多些銷售的機會，就安排它們進入集貿市場，並動用行政手段讓它們占據最好的攤位。

結果卻是事與願違。

數以百計的積壓廠家隻有7家前來登記申請，最後隻有六七家到市場裡去設了攤。

集貿市場裡的景象是，國營、個體的攤位涇渭分明，國營的守攤人縮著脖子，躲在櫃檯後麵，十足副官商作風。而個體練攤的，卻又是叫賣又是拿著樣品比劃，熱熱鬨鬨地吸引絕大部分的顧客。

在刺骨寒風中，個體練攤的照舊天亮出，天黑收，而國營的推銷員卻按部就班，實行8小時工作日，若要延長營業時間，就涉及獎金、加班費，牽發而動全身。

這些國營攤位的銷量，還不及私人攤戶的/4，很快就被淘汰出了市場。

我從這裡看到了悲壯的氣息，如果私營企業不能發展，那國企的未來到底在何方？”

柳傳智眉頭緊鎖，目露隱憂，聯想目前還是標準的國企。

夏川淡淡地道：“私營企業擋不住的，國企產權改革是繞不開的。”

柳傳智微微震，“產權改革開始，改革就不可逆了。”

夏川點點頭，他記得，就是在9年十月份開始，國企產權改革開始破冰，第個吃螃蟹的人叫陳光，把自己管轄範圍內的國企全賣光了，號稱陳賣光。

“是啊，本來就不可逆，明年這個時候再不會有任何爭論，思想高度統，改革就要加速向前了。同時，電腦降價也會導致需求增長，個人電腦將進入爆發週期。”

夏川輕描淡寫的句話，聽在柳傳智耳中卻如雷霆般炸響，他終於得到想要的訊息了。

柳傳智乾脆地道：“我著急回去香江善後，先告辭了，等渡過了危機，我再專程來答謝。”

“專程就不必了，山不轉水轉，以後見麵的機會多的是。”

夏川含笑相送，直到馬路邊，看著柳傳智坐上出租車才放心。

這地方治安說好不好，說壞不壞，個人肯定很危險，柳傳智要在這地方出事可麻煩了。

耐人尋味的是，柳傳智臨走的時候，塞給夏川兩張名片。

張是他自己的，另張是他父親的。

柳父的名片上頭銜大堆：華夏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專利商標事務所、柳×律師事務所、華夏專利（香江）代理公司總經理。

夏川下子就明白過來，《專利代理條例》剛剛公佈，4月日起施行。

柳傳智的意思是，希望夏川把‘偉哥’專利代理交給柳父公司，或者以後的專利交給自己人。

不直說的意思就是，原意做就做，不願意就當冇這回事。

夏川笑了之，商業信譽比什麼都重要，原來的代理公司又冇犯錯誤，為什麼換掉人家？

他收起名片，猛然察覺好似有人監視，突然看過去，對麪人影閃而逝。

夏川心中凜，他隱隱覺得麵熟，卻想不起來是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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